洪荒的时代快要结束的时候，纪梨去了趟西方极乐梵境，那里还跟她小时候一样，无论四海八荒中战火纷飞还是祥乐永安，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昔日的山谷内菩提如雪堆积，茅屋屋檐下挂着一串白玉铃铛，风吹过，铃铛丁丁作响，似仍是昔日安稳岁月无忧年华。
“你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纪梨笑着扶了扶发鬓，对上梵音疑惑的视线，没卖关子玩什么你猜你猜你猜猜猜，“我祭炼了十二品冥河黑莲，你知道的，这是死路。”
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纪梨伸出右手，玉白掌心中一朵幽黑莲花漂浮其上，莲瓣围绕着花蕊舒展，正是天地诞生混沌圣物，十二品冥河黑莲。
梵音心下一凛，转而眼神复杂的看着纪梨，半晌他惋惜，“以苍天钦定碧落之主的身份炼化黄泉证道之物，封印三毒浊息，你还是这么做了。”
梵音的话令得纪梨微微愣了一下，唇边得体的笑转为复杂，她叹道，“他和天道的计划……你知道。”
“我是外人，不过是知道些皮毛剩下的纯靠猜。”梵音也不隐瞒，“这年头无知的人怕是活不长。”
梵音这句话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换来的只有纪梨哂笑。多年情谊摆在那，梵音还是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梵音心中有些微遗憾，不过走到这个结局好像是必然的，只是这过程太过美好便叫人舍不得看镜花水月的破碎。
“有什么好可惜的呢？”纪梨笑笑，安安稳稳的坐在梨花木椅上，右手搭在一侧扶手，“这不是必然的结果么？只不过来的早了些。”
黑莲自掌心消散，纪梨摊开双手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过正好这人是我。”
梵音静静盯着纪梨瞧了会儿，念起消散的怨灵，他轻微摇了摇头，“你果然很喜欢他。”
“哦？”纪梨饶有兴趣的看向梵音，手指缠绕着腰间宫绦流苏，“都说孽缘孽缘，这一开始不就是要先造孽的吗？”纪梨站起身来，理了理红衣上的褶皱，“我确实在很久的曾经里，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人，不过也仅此。”
绵软呼吸拂过面颊，似四月春风里的软绵芳华，清浅微风吹拂过湖泊，层层叠叠的涟漪晃落在心底，她的面色就如清风掠过的枝梢，那轻微的花叶涟漪，到底还是归于平静，不留丝毫痕迹。
除了风，还有谁知道过那花叶的轻轻颤动呢？
没有谁。
红衣杳然艳丽倾城夺色，纪梨眉眼中的情绪却早已寡淡到苍白，真的很难再找到当年作为碧落之主神族圣君的绝代芳华和无上威仪。
明明…是同一个人。
眼看着纪梨推开草屋的门，梵音看着地上自窗棂间透过的微光，心里荡过很多话，临到嘴边只淡淡说了四个字。
“圣君，好走。”
太上忘情身合天地不过是另外种存在的形式，不算亡死，当不得身故。野外的风乍然袭来，猛地把纪梨的发吹散，千丝万缕后的唇角凝着一丝飘忽微笑。
“阿梨，再见。”
轻飘飘的一句叹息滑落耳中，如轻羽拂水，纪梨回身怔愣的看着梵音，遥遥是佛塔上传来的渺渺钟声声响，她站在风口听了一几声，半晌叹息。
“谢谢，师兄。”
……
两仪殿里只有一座圣像，红衣，璃剑，眉心一道神印。
上古罪孽之终结者，洪荒里神族唯一敬畏爱慕的皇。
然再多任人兢惧或赞佩的历史都灰飞在上古末年那一把天火里化作飞灰，往事种种，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