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祁闻言,眼底笑意散尽,仰头喝了口酒,不再发一语。
“你回京很是时候,刚好过了立春,按照天奕刑律,问斩之期延迟到了秋分后。”
“看来我很幸运。”宣于祁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点心一边喝着美酒,回答得很是漫不经心。
“可有何打算?”
“世子指什么?”
“出去。”
宣于祁悠悠一笑,“大牢又不是我开的,怎么出去?”
郁珏目光深深地看了他良久,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道“你若信得过,我可以帮你。”默了会,补充道“只限于暗中。”
以宣于祁的谨慎,此次回京不可能毫无准备,手下应该还有一帮人正在筹划着如何救他,唯一欠缺的是消息,郁珏能帮宣于祁给外面传递消息,但不会出面。
宣于祁似乎有些意外,看着他的目光含了许些深意,“为什么?”
他和郁珏不过点头之交,如果不是九歌,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按理来说,九歌走后,他们这点浅薄的交情应该就断了,今天能来看他,已是出乎意料,可没想到,居然还愿意出手相帮
对于宣于祁这样喜欢精打细算、利益至上的商人而言,郁珏此举可谓是非常不明智,搞不好就是欺君之罪,赔掉整个定北侯府。
郁珏当然也有想到这点,所以才会说只限于暗中,他看了眼宣于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低声道“如果漓儿还在,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宣于祁一怔,目光望向石壁上微弱的烛火,飘忽笑了,“我倒觉得如果她在,我现在应该已经少胳膊断腿了。”
“为何?”郁珏眉心微蹙,似有不解。
宣于祁敛眸看向地面,嘴角噙起一抹讽刺的笑,却未言语。
郁珏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对他话里的深意并非很感兴趣,不,应该说他本身对宣于祁的事没有任何意见和好奇心。
比如说相府被抄,他平叛回京初闻这个消息,只是稍微感到惊讶,却没往心里去。若非九歌的缘故,宣于祁是生是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见宣于祁不愿多说,郁珏便没继续深究,撩衣站起身,拂了拂袖袍上的草屑,不矜不伐道“牢头我打点过了,有事让他去侯府捎个信,届时再来看你。”
“多谢!”宣于祁未多客套,礼貌性地起身相送。
牢门被打开,看着郁珏转身离去的背影,宣于祁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蓦然想起自己来京城的初衷,情急之下忍不住直呼其名,“郁珏,等等!”
郁珏身形一顿,回首看了眼宣于祁,接着有意无意地向牢房外漆黑的走道上瞟了两眼,凝神静听片刻,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沉声道“祁公子请讲。”
“我曾听九歌说,她刚来她从西北回京前一晚,曾被狼群围攻?”宣于祁神色郑重地看着郁珏,凝眸思忖片刻,直言不讳地问道。
郁珏眼中闪过诧异,稍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想说逃狱之事,没想到竟然问起漓儿的事,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如实相告。
“不错,那次情况十分危急,沙漠上不知为何突然间出现了大批野狼,若非我和父亲及时赶到,漓儿恐怕凶多吉少。”
时隔一年,每次回想起这件事时,他都心有余悸。
“在那之前,沙漠上可有出现过类似的情形?”宣于祁问。
“沙漠深处有没有我不太清楚,但大军扎营地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