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掀开,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将车厢里原本的暖意驱散,空中透着刺骨的冰凉,宣于祁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将手缩进袖子里,目光深深地看着无双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过了良久,谓然叹了口气。
有些伤痕,是交给时间平复的,无双还年轻,相信终有一天,她再想起他时,只记得当初的伤痛,却想不起当时痛的感觉。
如此最好。
无双如冰雕泥塑般的站在城门外,痴痴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她站在喧闹中,感到孤独。
一阵寒风拂到面上,令她原本哀凉的心绪渐渐变的平静,天空下起了雪,她望着驶向苍茫天际的马车,无端生出一种思念、担忧、心疼。
前路凶险未卜,他一个人,该怎么走?
仰首望着漫天飘雪,忽然觉得自己好没骨气,即使宣于祁那样对她,她痛过之后,还是会为他担心,为他心疼没办法,谁叫喜欢他呢。
樱城三十里外有一座山庄,庄子不大,位置有些偏僻,里面住着一户四口人家,约莫天黑时,山庄外停了一辆马车,主人家亲自出来相迎。
宣于祁向浮生致了谢,目送他离去后,才随主人家进了庄子。
西院客房,宣于祁看了眼站在身前的四人,低声道“堕尘、宫玄,明日你们随我去一趟圣宁,瞿叔瞿嫂继续留在这里,一切按照原计划不变。”
四人对视一眼,俯首领命。
“傲古傲月那边如何?”宣于祁问。
“公子放心,一切安好,”那个叫瞿叔的中年男子道“前几日傲古来信,说傲月的左手剑小有所成,二人可随时待命。”
“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惊动他们。”宣于祁呷了一口热茶,道“回信让他们好生休养,休养好了就去做自己的事,不用顾虑我。”
“是。”
忽地,瞿叔耳尖一动,立时抬头望向屋顶,下一秒,身后两个人影同时冲了出去。
很显然,堕尘和宫玄也听到了动静。
不一会儿,屋顶上就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宣于祁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目光看向院外,沉声问“瞿叔,来了多少人?”
瞿叔拧着眉,斩钉截铁道“只有一人。”凝神听了会,又补充道“使用长鞭,是名女子。”
宣于祁眸光一动,隐有无奈之意,他缓缓坐下,镇定自若地喝了杯热茶。
很快,堕尘和宫玄二人就推着一名女子走进来了,瞿叔瞿叔退到一边,宣于祁凌冽而又淡漠的双眸扫了她一眼,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你跟踪我?”
无双身上有几道剑痕,右边袖子被割破,宣于祁看过来时,她目光闪躲了一下,别过头,辩解道“才没有,我只是刚好路过。”
话音略滞,显然受了些内伤。
“从屋顶上路过?”宣于祁质疑道。
无双低下头,抿唇不语。
宣于祁看着她,声线有些冷清,“你自己走,还是要我赶你走?”
无双脸色一白,蓦然抬头看着他,对峙良久,忽地冷冷一笑,扬声斥道“宣于祁,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好歹相识一场,就不能好好说吗!我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想着跟过来看一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让我走,我走去哪?外面风雪交加,你要我活活冻死吗?”
房门还开着,宣于祁瞟了眼外面的风雪,皱了皱眉,“那就住一晚,明早自己走,别让我赶你。”
无双哼了哼,“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住在荒野破村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