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花颜推门而入，远远地看见他坐在床边，双眼上蒙着一块布条。她走前，步子有些不稳。段歆颂转过头来：“谁？之涣么？”
“是我。”花颜伸出手，拂过他的眼睛。段歆颂感觉到她指尖的凉意，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没事。用药草敷几日就会好的。”
“……”花颜沉默片刻，轻轻的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柒澈已经找到，幕后的蛟妖也已现身，雇请你们的三百钱币我已交给夜之涣了……你们明日就回去吧。”
段段歆颂身子一僵，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用力抓住她，心中莫名害怕起来。
“我已经不需要你们了，请你们离开。”花颜抽出手，向后退一步。
“不，我不走！”段歆颂抬起头。
“我拜托你们的事已经办完了。”花颜的声音变得冰冷。
“那么私事呢？我的私事还没办完！”
私事？花颜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眼中一片悲凉。良久，她缓缓地开口：“我替你上药吧。”
花颜小心地揭开他脸上的纱布，将药草汁液涂在他的眼睛上。两个人都沉默着。花颜的动作十分轻柔，凉凉的指尖在他的眼晴周边轻轻划动。段歆颂闭着眼睛，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忽然，一滴水滴在他的脸上，有些温度。但只一瞬，那温度便散了，变得凉。花颜的声音也有些凉：“段歆颂，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花颜！”
门轻轻地响了一声。段歆颂明白，她走了。
她终于正视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半个月的相处，他却真切地，让她喜欢上他了。她轻轻地笑，笑容带着几分凄美。段歆颂，我是什么，你知道吗？花颜已死，你知道吗？那院中也有我的白骨，你又知道吗？
段歆颂啊——
月光倾华，染得万木生辉。月下一道身影被拉得颀长。万木皆轻轻地颤动起来，空气中弥没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长安睁开眼睛，为方才的细微悠长的声音发愣。仿佛出自本能，她跃入那夜色之中。
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融在月光中，长发倾泻而下。而他的胸口，却一片血肉模糊。渐渐地，那伤口好似泛出微弱的绿光。
夜之涣！
他低着头，夜色太暗让人无法看清他脸的轮阔。月牙白的长袍半披在身上，端坐着疗伤，静谧之中又带一丝神秘。他竟然，会被斩妖剑所伤……
“呼——”夜之涣缓缓睁开眼睛，“别闹。”只见从袖中爬出的两条毒磷金蛾幼虫正喜滋滋地咬开夜之涣的手指，吸吮他的血液。之涣伸手抓开两只小虫：“等我伤好了再吸。”
两只小虫子立马不乐意，缠住他的手指，长长的触角在风中飘动。
“妖血！我闻到妖血的味道了！”一只小虫忽然兴奋起来。“嗯。极品妖血。”另一只补充道。
“不可以。”之涣不容二虫反抗，将它们封住，塞回袖中。
长安远远地看着夜之涣，并没看见方才的小动作。她只是轻皱着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晨曦的露水慢慢从叶尖滑落，没声响。夜之涣轻轻敲段歆颂的门，半天却毫无反应。他略加思索，便觉不对，忙推门。果然，空无一人。
段歆颂！
阳光已入窗台，夜之涣看着整齐的床铺，轻轻叹一口气。
大街上，“清宸”一会儿看看花颜，又一会儿向长安投去询问的眼神。谁能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