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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学医的姑娘
    晋阳的天在端午以后便开始燥热起来,郁郁葱葱的杨树、柳树站满了街道。城中心的钟鼓楼上敲起三更的钟。本该夜深人静的晋阳城今日南北贯穿的大街上灯火通明。一提剑男子带着一众人把守在宵禁之后还未关的城门外。

    耳听着哒哒的马蹄声渐近,马上跳下一人,“报,王爷的马车就在二里外。”

    那领头的人听过,骑跨上马,“尔等待命,余亲迎王爷。”

    说罢,打马而去。

    四更时分,晋王府里里外外恍若白昼,城里城外的大夫连夜被传入府中为王爷疗伤。

    寝殿外站着不下数十人,讨论着方药。锦灏端着一碗汤药进入寝殿,见常林已与大夫争执的不可开交。反倒是榻上歪着看好戏的病者本尊一脸的不以为然。

    只见那英朗男子道,“我告诉你,这腿伤无论如何不能落下病根。”

    对面那大夫瞅了瞅榻上病患,眉头紧锁,“公子,您这是在强人所难啊。王爷此次病程长久,小腿长期气血不通畅。还是尽快截肢的好。”

    一听截肢,常林毛都要扎了,“你这废物,我让你保住腿,你却要将它锯了。是你聋了还是我聋了?”

    那大夫也是黔驴技穷,回头与晋王作揖,“王爷,恕老朽无能为力,就此告辞了。”

    “无妨,退下吧。”成墨云接过锦灏端来的药,一饮而尽,腰间摸出见底的瓷瓶,对锦灏吩咐,“去打些水来,拿几卷绷带。”

    “是。”锦灏应声下去,出门没走多远就听被遣回去的大夫们聚在一起讨论救治方法。吩咐下人好吃好喝奉上,客房打扫出来让诸位住下。这才去取了绷带来。

    待他再回到寝殿,常林依旧黑着脸坐在那里,晋王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锦灏轻唤了一声,“主子。”

    成墨云缓缓睁开眼,伸手接过绷带,麻利地拆下腿上的旧绷带,除去固定用的木板,擦洗,换药,绑绷带,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锦灏不禁看的有些呆了,抱着绷带,愣是帮不上忙。

    “都下去吧。大半夜的不睡觉,本王困了。”成墨云换好绷带,懒懒地靠回榻上。现如今脸已彻底好了,褪去一层青肿,露出本来俊逸洒脱的面貌。

    他缓缓闭眸,待锦灏常林退出房间,才复又睁开眼睛。

    半晌,成墨云扶着床栏起身,推开窗户,今日星辰格外明亮,他驻足凝望,帝星耀目,文曲星晦暗。

    联想今次恩科,怕是诸多劫难了。

    ——

    苏城外的临安村夜深人静,九姑娘就着月光躺在院里晾晒药的高台之上,夏日风微荡,洗涤不清一身的惆怅。还好月光皎美,星宿依稀。

    回想今日所见,只觉憋屈非常。那卿家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门第,娘亲要对那没教养的丫头诸多宽容。细想卿家是她父族,又觉得沮丧非常。

    她自小到大过的艰辛,娘亲在村里石药救人,往往不收分文。日子拮据却不容许她出外说一句少吃没喝过的不好的言语。

    观之那卿家小姐,绫罗绸缎,出入马车,在市井亦可耀武扬威的底气是她所没有的。

    这是教养,也是生活环境。

    九姑娘并未贪慕那种生活,心中却不免对父亲这个名词有了新的认识。

    依稀记得娘亲说过及笄之后便送她回父家待嫁。此时已是十四岁的光景,她心中并未有丝毫期待能入高门之中,只盼及笄之日迟一点到来。

    江南五月夜空中文曲星晦暗,九姑娘瞄着那发暗的星宿寻思,胡秀才几时能赶到京里?也不知他为娘亲捎了啥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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