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念像是没留意到周围的动静一样，神色自然地继续在钢琴上试音。

    从低音到高音，来回两圈之后，才将手指放在琴键上。

    周围已经挑衅炸开了锅，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这个女孩说不定实力惊人的人，也都大失所望。

    可奇怪的是，那女孩却完全不受影响，手指长长按下了一个音阶。

    零星琴声响起，让得周围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这是贝多芬的曲子！”有人认了出来，惊呼一声。

    节奏越来越稳，高亢的乐声让周边完全安静下来。

    黎北念手指在其上弹动，比起佟雨佳刚刚刻意显摆的手速，明显要慢很多。

    但是乐声却是很稳，这个曲子并不沉重，却生生被弹出了浑然大气的厚重感。

    而黎北念却是全然不知道自己给周围的人带来了什么冲击，指尖的跳动越来越快，乐声同样是越来越轻快。

    思绪逐渐飘远，脑海之中浮现出那已经被她藏匿在脑海深处的画面。

    充满霉味的昏暗出租房，老鼠遍地的街尾陋巷，还有那喧闹嘈杂的酒吧、街头斗殴的少年少女，夜场里面的吸毒派对、***的乱-交现场……

    原本都应该与她无关的一切，多亏了黎雪晴，她全部见识过。

    重重一阖眼，黎北念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乐声已经由原本的轻快逐渐转为了凌厉，隐约间仿佛弥漫着杀戮气息，听得人毫毛直立，不自觉地紧了紧身。

    七年来，她孤身一人，自力更生，在混乱的社会作为一个最底层摸打滚爬。

    七年，已经足够毁掉一个女孩。

    七年，也足够一个人完全蜕变。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黎北念了。

    张开眼，手指间的节奏放缓了一些，黎北念望着琴键，看到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心情也仿佛得到了舒缓般，逐渐的，慢慢的，停了下来。

    穆东霖听着这风格诡谲多变曲子，看着黎北念的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几缕兴味。

    只是忽地，穆东霖的目光落到了他正对面的楼上。

    一名与他年纪相距不大的年轻人，正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好整以暇望着底下。

    目光所到之处，不偏不倚，正是那弹钢琴的女孩。

    看到这人，穆东霖有些惊讶，“穆西臣？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云管家听言，同样看向了穆西臣的方向，道：“大少爷，二少爷今天早上到的家。”

    似是察觉到穆东霖的目光，穆西臣也看了过来。

    顾明野同样看了过去，悄声道：“老大，是不是你的美貌给他给迷惑了，他一直盯着你不放呢！”

    “难说。”穆西臣直起身子，“我长得的确有点危险。”

    顾明野：“……老大，我说笑的。”

    穆西臣淡淡瞥了他一眼，“嗯，很好笑。”

    顾明野：“……可是你没笑。”

    “呵呵。”

    顾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