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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老大死了,你就是老大
弹已经上天,城外援兵即将进城,县衙外局面也越发急迫,镇压于魏公公而言,已是唯一的选择。

    镇压,就要死人。

    太监打死人是不行的,所以,得无锡县背这锅。

    黑锅这东西,魏公公这辈子都不愿背,他也不忍心强迫别人背。

    所以,他老人家捏着鼻子叫两亲卫将知县架过来,然后把白布摊开,尔后拿匕首就在这县尊手中划了口子。

    口子划开的时候,寇知县忍不住“哎呀”一声。

    文人当官的,不怕死的可能有,不怕疼的却少。

    因为,这是人的生理本能。

    痛觉,不会因为你的心志如何强大,就自动消失的。

    寇知县疼的嘴不断的抽咧,林县丞和周主薄则是把眼一闭,看都不敢看。

    这二位,也晕血啊。

    魏公公也是感同身受,他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看寇知县正在流血的伤口,侧过脸拿手指笔划了几下。

    意思,赶紧写,不写这血就干了,少不得再来一刀。

    衣带诏这个档次,小小知县肯定不够格的。

    白布血书,看着倒有点可信性。

    时间急迫嘛,暴民都冲进衙门了,知县哪有时间磨墨挥豪呢,于慌乱之中割了衣袍,写个血书,才符合实际情况嘛。

    再者,也只有血书能够惊动运河上正在睡觉的魏公公,使他老人家于震惊之下毅然带兵平乱,终不使江南糜烂。

    ……

    怎么写,寇知县有数的。

    他可是正牌进士出身。

    在清楚自己再不动指,很可能又要被割一刀后,他忍着痛,以指点血,在白布上草就了一封数十字的求救文书。

    魏公公拿过这血迹未干的血书,上下细看,字倒是写的还算工整,可总觉哪不对。

    想了想,明白问题出在哪。

    都割指写血书了,哪还文思泉涌的?哪还有时间让他写上洋洋数十字?

    “不行,重写!”魏公公将这血书扔在地上,“越短越好!”

    寇知县眼睁睁的看着狗太监的手下又给自己放血,然后悲愤莫名之下重新写起来。

    这次,只有十来个字。

    林县丞和周主薄在边上瞧着,都觉可以。

    可魏公公依旧觉得不行,手一摆,打回重写。

    再次被割后,寇知县身子颤的很,不是疼,而是气的。

    这一次,他恨恨的在白布上就写了两字——“救我!”

    这两字,无头无尾,没有因果,看着很莫名奇妙。

    林县丞和周主薄默不作声,他们清楚,这是县尊无声的抗议啊。

    也担心这过于简短会害的县尊再次被割,寇知县在冷静下来后也发现自己似乎自找痛苦,这狗太监要不满意,倒霉的还不是他自个么。

    然而,魏公公却很满意,非常满意,拿着这“救我”血书不住点头,然后斜眼瞄向林县丞和周主薄。

    慌的二者好像原地立正般不约而同的将脚并拢,腰挺直,正视前方。

    “你们不用怕,咱家虽是刑余之人,但也知忠义二字!…今日局面,咱家与暴民誓不两立…若咱家不幸平乱身死,咱家也无怨无悔…但愿咱家之死,能唤醒这天下万万千千仁人志士为国效命,如此,咱家的血就不会白流。”

    魏公公慷慨激昂,一边说着一边将“救我”血书摆在寇知县面前的桌上,然后拿对方的官印硬是在对方手掌心磨了几磨,再在血书上按了下去,之后心满心足塞进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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