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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风声雨声不如数钱声
…我之士大夫讲学难道不要花钱,出行不要花钱,若无供奉,岂有圣贤之道,岂有传道之时….又说我奢靡,然我自有钱,于他们何关?”

    邹元标知道李三才这是性子来了,也不便说他,只说了件事。

    “近日有风闻,说你收了陈增四十万两白银,可有此事?”

    闻言,李三才色变:“何处听来的消息?”

    邹元标不答,只问他:“是否有此事。”

    “这…”李三才有些迟疑,继而叹了口气,“我是收了他钱。”

    “你怎如此糊涂!”

    邹元标又气又急,虽知这事肯定是真,但真从李三才嘴里确认,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怒。

    “尔瞻兄莫要如此,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

    李三才也是后悔,当初他确是起了贪财之心,才敲诈了山东矿监陈增一笔。

    事情是这样的,李三才做漕运总督时,有人至总督衙门状告程守训。

    程守训何人,原一屠夫也。不过却是首倡矿监税使,被皇帝特封为中书舍人,值武英殿。后随太监陈增赴山东开矿,敛财甚多。

    告状之人有很多证据表明程守训胡作非为,李三才接了这状纸,本应秉公处理,就算他不能处置程守训,也当上报。然而,他却没有将此事奏禀,而是派人去请山东矿监陈增赴宴。

    收到漕运总督、凤阳巡抚、东林李大相公的请贴,陈增自是受宠若惊。

    别看他是山东矿监,在皇帝心目中份量很足,可说到底不过是个阉寺家奴辈。而李三才是什么人,封疆大吏,皇帝重用之人,东林党的擎天柱,天下读书人仰望的存在。

    这等大人物请他一个太监赴宴,陈增自是激动万分,兴奋的就带人去赴李大相公的宴席。

    在酒席上,李三才先是客气了一番,碰过几次杯后,才从怀里摸出几封信函,递给陈增,然后说有人揭发他属下参随程守训私设公堂,勒索商民。

    陈增愣了下,扫了桌上的信函一眼,自是想也不想就替程守训开脱。说什么替皇爷征税太难,地方刁民太多,他们所干都是得罪人的事,告状的多了,司空见惯,总督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事实上,陈增真是见的多了,这些年,告他的,告程守训的,告其他参随的状纸,他都看得烦了。

    不但是他这边,各省矿监税使哪个不被告。

    可真要是一告就走,就撤,就关,就杀,又有谁替皇爷办事呢。

    皇爷真要信你们这帮外朝官,何必用咱们这些家奴呢。

    陈增眯眯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