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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众怒难犯
外面走了进来,到底有了年纪,不比锦棠年青鲜艳底子好,从外面进来时,两颊的脂粉冻浮在皮肤上,一团浓一团重的,清鼻涕不住的流着。

    她悄声劝锦棠:“好歹都是酒客,是咱们的衣食父母,他们也不敢真的怎样,再有这样的,你装个看不见就完了,为何要拿钱往人脸上砸呢,做生意,没有这样砸自己场子的。”

    锦棠两手捂上葛牙妹冻成冰棍儿的两只手,轻轻替她揉搓着:“娘,你怎么就不明白了,咱卖的是酒,酒是入口的东西。生身为人,千屈万屈,没人肯屈自己的嘴,只要价格相差不多,绝对是挑味道最好的吃。所以,只要咱们的酒好,就不愁没人吃。

    那些登徒子们,往后来一个咱们就斥一个。只要咱用心做好酒,生意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因为赶走了他们就没钱赚的。但身子,咱必须得正起来。”

    开酒肆,做的就是酒徒生意,他们天生喜欢和酒肆的女子们说两句荤话,打情骂俏两句,你若为了生意而应付两句,大多数人都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

    葛牙妹就是怕要失了酒客,整日由着这些登徒子们说荤话儿,间或摸一把手,揉一把腰,虽说她也骂着,防着,到底有防不住的时候会叫人揩一把油,渐渐儿名声就污了。

    直至她死后,渭河县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宣称自己和她睡过,每一段情事都渲染的沸沸扬扬。下至十八,上到八十,都以宣称睡过她为荣。

    锦棠望着自己这娇媚媚的娘,心说眼看就要到上辈子她死的时候了,这辈子,无论如何我都得把娘的命给留下来。

    葛牙妹早晨起锅里煮着半腔小羔羊,已经煮熟了,萝卜全冻成了透明的凝酱,汤鲜肉烂的,一股子扑鼻的香气。

    傍晚关上一楼的门,全家挤在二楼上,一人一碗,便准备要就着死面饼子喝羊汤。

    锦棠先吹着气儿抿了一口,浓郁郁的油奶香气窜喉而入,笑滋滋的把碗端给了罗根旺:“爹,快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