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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锦绣文章
家堂屋里,孙福海和老太太各坐于八仙桌的两侧,他大哥孙福贵在老太太身后站着。

    而孙家娘子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衫儿,大约是从热炕上给拎下来的,正跪在地上冻的直发抖。

    “今儿去给康家老太太诊脉我才知道,康维桢和罗家酒肆合伙做生意,这一趟走口外的生意,康维侦一次就要了罗家三百坛子酒,罗家要净赚三百两雪花银。”孙福海气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

    三百两啊,要给一户省吃俭用的人家,半辈子的花销都够了。

    孙福贵道:“三百两倒也算不得啥。可是等罗家缓过来,那酒肆可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孙福海做了半辈子的生意,从药堂到钱庄,当然俱皆是赚钱的营生,但是,这些生意的局限性就在于,他只能在渭河县做,做不到秦州,也做不到京城去。

    因为小县城的钱庄和药铺,无论实力和医术,永远无法和大地方的抗衡。

    但酒就不一样了。

    汉武帝为了寻得美酒,劈荆斩棘一路寻到蛮荒未开的赤水河畔,甚至要特地修一条官道,只为取美酒之用。酒这东西,自古以来,就以口感取胜。

    所以孙福海才非要不可。

    因为罗家酒肆可以把孙家的生意扩到秦州,甚至扩到京城去。

    孙老太太镯子砸在桌子上咣咣作响:“还不全怪你这个娘子,信誓耽耽儿的说自己没问题,问题全出在你身上。否则,我又怎会叫个蒙古大夫给骗了。”

    孙福海叫自家娘子骗着吃过填了溲的大南瓜,前几日还吃了几枚闻起来像是马粪,又像鸽子粪,里面似乎还搀着□□和指甲屑的药丸子,吃后狂泄了几日肚子,但显见得,神医是陈淮安在装神弄鬼,骗银子的,也是陈淮安。

    虽说生气,但当初他从葛牙妹手里骗酒肆的时候,也是用的树舌。

    要说为人正派,孙福海也会,他和康维桢就是很淡泊的君子之交,因为皆是男人,还都旗鼓相当嘛。

    但葛牙妹那种妖艳贱妇,孤儿寡母,脾气死倔,又不肯卖窖,就逼着他非得用下三滥的手段了。

    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他道:“先放把火拖一下,让罗家这三百坛子酒装不出来,等生意做不成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

    三更半夜的,寒鸦在枝头呱呱的叫着,靠近渭河的这一边儿本就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到夜里连个鬼都瞧不见。

    但偏偏就在陈淮安转身欲走时,来了俩个人。

    这俩人一个叫孙三,一个叫刘四,那孙三是孙福海的本家,这刘四是孙三的准亲家,俩亲家一起,声音并不大,边聊着就边走过来了。

    刘四道:“放前边儿,就放在酒肆大门上,烧了酒肆的大门不就行了。”

    孙三不这么想:“孙家郎中要的是他家无法灌酒,你烧他家大门作甚?这火要放在后院儿,烧了酒窖才成。”

    一个县城可没多大,罗家酒肆又因为葛牙妹而人人都知。

    刘四断然道:“不行,那窖旁的屋子里住着孩子呢,酒又是个易燃的东西,真烧着人家孩子,咱就造孽了。大门显眼又敞亮,也就烧一烧人就瞧见了,扰了他家生意,还不造人命。”

    陈淮安站在暗影中听着,觉得刘四说的极是。

    但孙三儿不这样想,他道:“孙大爷只想要酒窖,可没说造不造人命,人固有一死,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不过孤儿寡妇的,这有甚?”

    刘四是个脸大,脖子粗,气息也粗的矮胖子,粗声道:“伤人命的事儿我不干,要干你自己干去。”

    孙三一人也不敢干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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