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程熙有点好奇,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蹲下身子将耳朵轻轻地贴在了软软的,暖暖的肚皮上,倾耳去听。
刚开始没反应,后来趁人不备,“咚咚”两下,真的像是小脚丫在踢娘亲的肚皮一样,程熙惊喜的站直身,指着那肚皮道,“真的耶,真的会动会踢,真神奇!”
御舒悦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等殿下有朝一日也怀上小殿下的时候,或许更能体会这种神奇。”
程熙瞟了瞟她的肚皮,再瞅了瞅自己平坦的小腹,不免自怜自伤。不过她知道御舒悦还在为自己开脱,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便由衷道,“御舒悦,你不必再跟我说这些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也能理解,所以我不怪你了。如今的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母亲而已。”
御舒悦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柔声道,“殿下保重。”
程熙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你也保重!”
***
换上了一身男装,背着一个简装的包裹,骑上一匹骏马,程熙这就踏上了回西凉之旅。
只是御舒悦的话,还是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小小的涟漪。
“什么前程荣华,什么恩怨情仇,都抵不过能够拥有一个小生命……”
可是她……连盗骊那样的天下第一神医,都难以让她有孕……她的肚子啊,唉……若是西凉无后怎么办?
拍了拍脸蛋,程熙振振精神,挥鞭打马,驰骋而去。她相信,只要她能够回到滕紫屹和盗骊的身边,那就代表着上天是眷顾她的,所以爱情会有的,孩子也会有的!
***
海客乘天风,将船远行役。
譬如云中鸟,一去无踪迹。
楚轻寒望着金陵河两岸的景色,不由自主的吟起了诗。尤其是后两句,“譬如云中鸟,一去无踪迹”。
楚轻寒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昨晚江随云的那一句“知道了”,竟然是将那女子放走了,以她目前所敛积的财力、能力和势力,一旦重获自由,可不就是鱼游东海一般一去无踪迹了?
此时,他们乘坐在一条三层船舱的大船,正是载着他与江随云回雍都的。
一路上,江随云表现得都很平静,可是楚轻寒却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气氛。
凉风习习,江随云站在三楼的观景台上,望着远处的江景,会在不动声色间叹叹气,蹙蹙眉,等你有心去看时,他又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模样,脸上毫无表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楚轻寒有意想跟他聊一聊,便走近了,也跟他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同一个方向看着浩渺的江景,欣赏的久了,才状似无意道,“真的让她走了?”
江随云没有动,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冷冷道,“不是你劝我的么?”
楚轻寒看着他这副无情寡淡的样子,忍着叹气声,由衷道,“可这很不像是你的作风。”
以楚轻寒对江随云的了解,江随云一旦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东西,至死不渝,绝不可能轻言放弃,他的性子里有一种致命的执拗,而且,他还向来有着排除万难的决心和耐心。更何况,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主动权还都在他们手中的,即便西凉操之过急,仓促和东雍宣战,他们手中握着这样一个的人质,那只会有利无害。
可江随云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难不成,他并不是放弃她,而只是心软不想利用她,不想将她作为人质让她面临血腥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