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把大皇子推上台面,给四皇子当个挡箭牌,他们才能谋划下一步。
“国公爷英明!”王姓幕僚霍地站起身来,对着承恩公揖了揖手。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对着承恩公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着,就差把他说成诸葛再世了。
承恩公听着颇为受用,唇角无法自抑地翘了起来,难掩得意之色,连身上被笞的地方仿佛没那么痛了。
他只是略略一抬手,大丫鬟就察言观色地把旁边的茶盅往他手里递。
承恩公喝着茶,暖意随着茶水流遍全身,浑身都舒畅了不少,意气奋发。
前些日子,他诸事不顺,还被当众笞打,遭此奇耻大辱,成为京中的笑柄。
他定要让岑隐知道,他们承恩公府可不是任人欺压、拿捏的软柿子!
他忍了这么久,这口恶气也该出出了!
承恩公正兴头上,说干就干,当天,他就示意廖御使向内阁上了折子,说是封炎虽曾在北境军历练过两年,但是年纪轻,阅历浅,最近这四年多在五城兵马司里闲散度日,既没行军的经验,也没功劳,恐难担当大任,更没有资格去掌管南境大权。
如今南境军好不容易才终于将南怀人逼退直滇州南部,形势一片大好,这个时候,派封炎去南境实在是太过草率,一个不慎,恐怕会危及南境的安危!
这道折子写得自然是委婉,可是那弦外之音昭然若揭,就差直斥岑隐在乱来,在拿南境安危儿戏了。
其实内阁的好几位阁臣也在迟疑这件事,心中顾虑颇多。
一来是因为封炎确实年纪太轻,二来皇帝一向忌惮安平,虽然现在皇帝昏迷着,但是万一皇帝醒了呢?
封炎去南境这件事可不比岑隐先前下令津门卫总兵伍延平和章文澈去晋州。
不仅是阁臣们纠结犹豫,朝上群臣也是各有说法,一时间有些沸沸扬扬。
岑隐当然知道外面的这些质疑声,但是,他对此毫不在意。
以端木宪对岑隐的了解,这件事怕是很难改变了。
于是,当天上午,端木绯就第一时间从端木宪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端木绯微微张嘴,有些意外。
端木宪看着小丫头惊讶的样子,不禁失笑,心情轻快了不少。
他这个小孙女啊,往往他与她说什么朝堂大事,她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波澜不惊,仿佛她早知会如此。
端木绯只是微微一个闪神,就明白过来,小嘴微抿。
是啊,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以封炎的性子,他是不会甘于在京城安稳度日的。
本来封炎都安排好了一切,可以顺理成章地逼宫即位,可是北境沦陷得太快,先简王君霁战死,北境岌岌可危。为了大盛,封炎放弃了之前布置好的所有优势,所以,他如今不得不走一条更加坎坷的路。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
风一吹,窗外摇曳的树影倒映在端木绯漆黑的瞳孔中,映得她的眸子明明暗暗。
端木绯不自觉地攥了攥拳头。
虽然她什么都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这种感觉十分复杂,又十分陌生,心疼有之,无奈有之,思念有之……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想很想……很想见到封炎。
端木宪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孙女弹指间就变得好似一朵缺水的娇花似的蔫蔫的,一方面心疼,一方面又一次暗叹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