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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复国丧钟


    早就听闻英睿皇后言谈犀利,曾在盛京痛骂权相百官,在望山楼中舌辩寒门学子,在淮州府衙中坐堂问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哪!

    巫旻隔着遍地刀箭看向暮青,这个破沈先生之谋、破岭南王之谋、破北燕帝之谋的女子,今日终于见到了!

    这时,太后厉声大笑,指着巫瑾身后的臣子们问道:“本宫乃太上皇的嫡妻!皇上乃太上皇的嫡长子!尔等拥立庶皇子,废嫡长之俗,以假玺诓骗诸军,攻入都城,杀进金殿,与叛臣贼子何异?!”

    云老道:“禀太后,传国宝玺乃真品,‘大图天子,奉天之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十六字二书体,均出于大图高祖皇帝晚年之御笔,老臣等人已鉴过真伪了。”

    太后踉跄着退了一步,眼底刹那间涌起的惊惧之色很快便被讥嘲吞噬,“卿乃当代大学,真也好,假也罢,不全凭卿的一张嘴?传国宝玺未现世时,卿就以年迈之躯亲自远赴南兴接他回国,卿自然用尽手段护着他!而皇上乃本宫所出,他身为嫡长子,却要因卿等的复国伟愿而与一介在外为质的庶子争位,本宫身为他的母后,用尽手段护着他何错之有?”

    云老怒问:“这岂能是太后收买阉人、蛊惑国君,令其痴迷丹术,伤及龙体,不事朝政的理由?!”

    “这种事儿,纵观青史又不少见,有何大惊小怪的。”暮青接过话来,语气嘲讽,“各为理想,各为政见,各凭手段,各图己利。在政言政,赢则拥江山御座,败则废位身死,自古有为君之志的人,哪个不是拼上身家性命在夺在守?凭什么你们争时无错,输则满口贵贱高低?矫情!”

    此行她一为报大哥之恩,二为保南兴帝位,一年零两个月,南征北战,奔走三国,殚精竭虑,马不停蹄,难道没拼过命?步惜欢远在汴都守着江山,让出皇宫,瓮中捉鳖,行的难道不是险事,博的难道不是性命?巫瑾不懂武艺,水性生疏,却一同入阵,择机制敌,难道没搏过命?在江山之争上,谁坐享其成过?南图太后和新帝的一番斥责讥嘲委实矫情!

    巫谷太后被这犀利之言激得面也红耳也赤,喉头腥甜,目光似剑,恨不能提剑斩了暮青!若不是她,未必有今日之败!

    这时,圣女淡淡地道:“嫡妻?嫡长子?你的后位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你乃继后,他的原配皇后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是怎么死的,你以为七郎不知道?”

    此言一出,群臣俱惊,巫谷太后面色煞白!她盯着圣女,目光在昏暗的大殿中幽幽的,许久之后,她忽然笑了,“原来他知道,怪不得……可那又如何?他有复国之志,欲征讨图鄂,就不能没有我谷家军,所以无论他愿不愿意,他的皇后都必须是我!可自从你出现了……他就再不提复国,满朝皆道我是毒后,可你才是那个蛊惑君心的妖女!”

    圣女不恼不怨,只是淡淡地笑道:“你不懂七郎。”

    巫谷太后痛声大笑,“我不懂他,你懂?那又如何?你还是得不到后位,还是不得不滚回神殿,不得不委身神官,更不得不把这孽子送去大兴为质!有情人难成眷属,母子分离,你这辈子可比我难熬多了!而我,母仪天下,后位稳固,他待我再冷淡,这一生都是我在陪着他!我看着他登基为帝,我看着他御驾出征,看着他从锐意进取到沉迷丹术,看着他从气宇轩昂到形容枯槁……你不是想见他吗?你看看,可还认得出他?”

    说罢,巫谷太后大步走到御座后,推出一架轮车来,车上坐着的人披着明黄的雪貂大氅,脸埋在貂毛里,难见其容颜,却见其须发皆白,手似枯木,未过花甲之年,已如耄耋之人。

    “……陛下!”云老等重臣见到南图老皇,急忙痛哭叩拜。

    巫瑾一动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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