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义之物自来便取不得,可到了自己这里却是不取也得取,取了便不能白取。
秦霄狠抽了一下脸,眼角不由自主地便瞥向远处那驾马车。
夏以真在旁低声道:“他们要是查出那件事,定会以此要挟,逼你为非作歹,千万答应不得,先敷衍几句,回头咱们便远远走了,叫他们找不着。”
被东厂盯上,还能轻易走得脱,不被寻到,那定须得有上天入地的本事。
秦霄心下苦笑,也小声嘱咐道:“我自有分寸,你千万莫要多言。”
正说着,就听那档头不耐烦道:“秦解元,要说体己话儿也不争这一时半刻,等督主大人召见后,你与尊夫人夜里自可关起门来,在被窝里好生说个够。”
“你放……”夏以真闻言大怒,当即便要发作。
秦霄赶忙暗中扯住,拱手赔笑道:“内子性子急,冲撞官差,还请恕罪。这个……既是厂督大人召见,小生岂敢不遵。”
“好,那便随小人来吧。”那档头干笑了笑,侧身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秦霄转过头,见夏以真也正望着自己,眼中含着关切,不由心中一暖,当下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便抬步走上前。
那档头引着秦霄径朝马车走去,余下一众番役却自行拥上几步,从三面围在宅门前,挡住夏以真的去路。
秦霄微垂着眼,边走边在心中思量。
那马车看着离得老远,走着却觉甚快,没一会儿便到了近处。
便见车身甚是宽大,罩衣外饰仍是锦缎垂幨,车辕前拢套的竟有四匹毛色全然相同的枣红色骏马,这般气派堪堪比上次那顶八抬大轿更甚。
那档头上前躬身报说:“督主,人带到了。”
秦霄正也要开口,却听车内冷凄凄地飘出一句:“大雪天的,叫人在外头成什么话?到里头来说吧。”
“是。”
那档头应了一声,抬手朝车上比了比:“秦解元请。”
如此故意示好,用心已不言自明。
秦霄无奈,踩凳上了马车,打帘入内。
甫一探进身去,扑面便是浓浓的熏香气,又沉又腻,令人颇觉不适。
早听闻阉人身上不得干净,惯要用些味道郁烈的熏香遮掩,今日也算是亲见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目光抬移,望向对面红缎软座上的人。
但见曳撒霜白胜雪,宽脬脬的遮了身形,双臂却是窄收的箭袖,胸前纹绣的金蟒随前襟褶起隆挺着,愈发显得狰狞醒目。
再往上瞧,便是一张极瘦极白的脸,腻腻的像搽了层铅粉,配着勾鼻薄唇,剑眉细眸,更显出几分森森鬼气。
这般的样貌自是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可又偏生蕴着股引魅劲儿,让人一见便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此刻他正斜倚在软囊上,手中搓着一串白玉念珠,意态闲懒,下面两脚正大大张开着,见他进来也没动一动,不见半点礼敬之意。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东厂提督太监——曹振。
秦霄心中暗骂了两句,正色拱手道:“小生见过厂督大人,迟来不恭,还请大人恕罪。”
“来了便好,秦解元请吧。”
曹振拈着佛珠朝旁边的椅子指了指。
秦霄也不假意推辞客气,道声谢,便过去正身坐了,想一想,又恭敬道:“小生无德无能,厂督大人却将那许多礼物相赠,这番盛情……”
“哎,本督生平最烦的便是推来挡去,言不由衷,秦解元是读书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