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接在手中,托于掌心细看,见那簪儿果然成色纯正,头上塑作佛手形,都是细如纤发的金丝盘曲垒成,下是一花两叶,精巧玲珑,别具意味,掂一掂,有两把来重,当下又问:“这簪怎么卖?”
那店主笑道:“公子一瞧便是识货之人,本店也是童叟无欺,在京城向有口碑,小人不打诓语,簪子重一两二钱,再加上这成色,这工夫,不多不少只要十五两。公子若不信时,可去别家打听,若能再低,小人情愿分文不要。”
秦霄听了一笑,捏着那金簪又瞧了半晌,心中着实喜欢,当下付了银钱,叫他仔细包好,揣入怀中,欣然出门,到外面寻了辆车,径自回家。
沿途路上忍不住又将那簪子拿出来把玩,越看越是中意,思绪也开始神驰天外。
遥想那白衫胜雪,红裙如胭,青丝若瀑的倩影,若鬓间钗的是他买的这簪儿,那便十分好了。
届时或小阁相对,或携手同游,或泛舟湖上,或月下共赏,若是夜半之时,幔帐垂榻,烛火轻摇,一手持卷,一手轻揽纤腰……
想着想着,不禁笑得陶醉,此时若叫旁人瞧见,定道他是痴傻了。
然而就在这时,脑中却忽然一凛。
簪子是买了,人也在家里,可东西当真好送出手么?
他咂咂嘴,笑容僵在脸上,捏着那簪子发愣。
平常时时自负智计百出,这会子却有些没主意,更何况她现下为了掩人耳目,在家在外都作男装打扮,这女子用的簪儿又哪里戴得上?
秦霄不觉有些头痛,心说也只能暂且自家收着,天长日久,不信寻不到法子叫她自己欣然钗到鬓上去。
正想到宽怀处,毂辘像是突然轧到了石头上,连带着车身也剧烈一晃,跟着竟停了下来。
秦霄歪斜着撑起身来,只道是颠坏了车子,便冲前面问道:“出了何事?”
没曾想外头却静悄悄的,竟不见车夫应声。
他皱眉一奇,探过身去,撩开外帘,就看梆盘上空无一人,车夫已不见了踪影。
而木辕旁却站着三个人,武袍结束,服色鲜艳,为首的那个更是穿着红底锦绣贴里,胸前肩头通臂皆是麒麟纹饰,头戴乌纱,腰间悬着绣春长刀,作锦衣卫打扮。
“秦解元,一向可好啊?”
那为首的男子挑眉而笑,一脸戏谑地斜睨过来。
秦霄抽了抽唇角,僵在那里也干笑了一声:“呵……千户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来人正是在灵绝寺中拿藏头诗叫他解的锦衣卫千户钱谦。
他今日穿了锦衣卫官服,颇有几分英武干练之气,但眉宇言笑间却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京城虽大,可若是连个人都找不见,兄弟这锦衣卫可就不用当了。”
钱谦含笑上前两步,把手搭在他肩上:“秦解元这好端端的,为何不在寺里住了,自那日见了本千户便急着跑到这城中来,莫非是心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密么?”
秦霄心头打了突,暗说难道他已查出了什么,所以才又找上门来?为今之计,只有抵死不认,当下不紧不慢道:“千户大人说笑了,在下一介书生,哪来什么不可告人之密?当初在灵绝寺不过是暂住而已,转年便是考限,自然须得及早进京准备诸般事务,哪有长居寺中的道理?”
钱谦点头“嗯”了一声:“这也说得有理,不过……今日另有件要紧事,嘿嘿,还请秦解元随兄弟我同去走一遭。”
这话一出口,秦霄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更认定了事已败露,若真是被锦衣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