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罗水姻已经不住在她曾经的宫帐中。几日光景,她就坐在齐宫最暖和的寝殿里。但她却觉得太热,忍不住开了窗,感受西北风扑面而来的清醒。
今夜的她穿着最华丽的羲族衣裳,头饰耳饰眼花缭乱,镜中的她从未如此时光艳。她是在等一个人。
重樨拿着纸条站在窗外遥远的地方。他能看见那窗子里的女人,只见那女人茫然地望着远处说:“我等了你很久了。”
“嗯?”
“在我七岁的时候,你告诉我,‘龙死于子,巫死于己’。龙为什么会死于自己的儿子,巫为什么会害死自己?这困扰了我十年。”
重樨:“你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才精心打扮吗?”
覆罗水姻愣住。她不是一个在男人面前羞涩扭捏的人。男人在她眼里是工具,她想要的是她的快活、她的精神、她的灵力。可是眼前的人,一个在她父亲惨死后,她忽然间获得的灵力当中,看到了这个迷一样的,素衣博带,长身玉立的男人。
在十年后,她终于得到了藏有这个人的琥珀,终于了解了他的过去,感知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未来。她痴迷于他的命运,痴迷于这个人,然而她却像那些个闺阁女儿一样,在他面前根本说不出一句对那些男人们说过的话来。
她的脸烧得厉害,提高了声音掩饰心里的鬼:“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命运。
重樨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龙死于子,是因为世间只能有一条龙。龙父在世时,会为他的嫡子肃清敌人,等到嫡子成熟后,他便将龙的身份赋予嫡子,自行死去。巫死于己,是因为巫蛊之力反噬自己,直到油尽灯枯而死
重樨并不想与覆罗过多纠缠,他回答完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你上一次见我,是多久以前?”覆罗水姻的心头悸动,她恨不能抓住每一个与他相处的片刻。
重樨微微偏了偏头,觉得有些好笑。从古至今,窥命人年轻的寿数被时空拓宽,拉长成几个一生的距离。但是他如何能体会得了她的心情呢?他以前见过这样的场景,因在久远之前,他的亲妹妹对他,也有这样不可告人的情愫。
重樨并不回答,只是继续离去。覆罗水姻大声道:“儇氏的秘密我知道!”
重樨叹一声。她可真是无可不用其极了。他转过身来,“你知道什么?”
“白骨堆冢,儇氏遗珠。掘地三尺,帝家天下。”
——
七岁时,耶律珩巡西京时,覆罗水姻头一次跟着父亲来到大同。那时的父亲已因为祖父的案子成了阉人,留在宫中同奚族的园奴一同起居。那时候因父亲熟知如何捕鹅,因而耶律珩将他们父女一起带来这大同行宫。
司天监探过风水宝地,说到此地是王脉所在,而王脉就根植于这名叫子午间的断壁残垣。这残存的一个院子,一间屋子,仔细看过去,倒是的确像一座简陋的地上陵墓,那间屋子,仿佛便是很久以前的祠堂。
父亲因捕鹅失利而被处死,尸首便仍在了不远处的冰湖。奚族人也像瘟神一样躲着她,不再让她住在园子里。她在湖边坐了七天,头两天时,她哭得很厉害,到了第四天时,她便渐渐觉得哭不出来了。但她还能哼,她哼着哭声,渴了就喝些冰湖的水,饿了就将湖边的草拿来啃。就这样又枯坐了两日,因饿的太久了,她开始头晕目眩,渐渐地,好似能看到诡异的东西。
直到了第六天时,她的嗓子也变得沙哑,竟至于想喊都喊不出来了。她头一次觉得好冷。转头呆呆地望着远处的那幢大块石砖堆砌的矮矮的院子。她听人说这里是鬼屋,但她不怕鬼。
那晚上,她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