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昀挠了挠头发,随口说:“去黑炭家玩了。”
乔家城:“黑炭?是那个萧子琛?”
乔昀点头“嗯”了一声,自顾自去玄关的鞋柜换鞋,一边换,一边抬头四处环视。
精致璀璨的玻璃顶灯把偌大的客厅映照得暖洋洋的;电视里金发碧眼的男主持说着他这辈子可能都听不懂的话;空调向外徐徐送着凉风,没有外面让人汗流浃背的热浪,他背上的汗很快就被吹得又干又凉;客厅东北角靠窗的角落摆着一架白色钢琴,一如既往的优雅大方;真皮沙发上蜷着一张毛毯,看上去皱皱巴巴的,很明显刚刚躺过人。
乔家城应该等了他不短时间了,乔昀想着,看了眼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人,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乔家城笑了笑,说:“等你回家。”
一句明明就心知肚明的话,从乔家城嘴里说出来听得乔昀心里暖暖的,他心里笑了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继续问:“我妈呢?”
乔家城眸色暗敛,顺手把乔昀的书包放到沙发边上,声音低哑了些:“还在忙,没回来。”
乔昀“哦”了一声,三分故作的平淡,七分难掩的失落,又问:“阿姨呢?”
“睡了。”
乔昀点了点头,不知是客厅太大还是父子两人太久未见的缘故,气氛安静下来,竟有些尴尬。
乔昀无聊地点着脚,觉得没什么可继续说得,用拇指指了指楼上,正要说上去睡觉,乔家城走近:“小昀,聊聊吧。”
乔昀:“……”于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他这人最怕犯尴尬癌,可往往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乔家城笑了笑,揽着乔昀一起坐到沙发上,接了杯温水递给他:“爸爸还记得你小时候,每次我回家你都抱着我要礼物,家长里短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睿智的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他勾了勾嘴角,把乔昀额头前的碎发抚到脑后,“现在小昀大了,有心事了,跟爸爸也没什么话说了。”
也许是夜深人多思的缘故,乔家城的声音无端添了几分悲伤,怀古伤今的语气听得乔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月没见,说他不想他爸妈是不可能的,可每次见面他总觉得似乎和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也没什么太多的话好说。
他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总是没那么多闲时间回忆过去,如果不是乔家城提醒,那些曾经愉快又短暂的亲子时光也许早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这辈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依稀记得最初知道父母要经常出差而且归期不定的时候,他没像别的小孩儿那样要死要活地掉眼泪,只是跟他们抱了抱,送了他们礼物,告诉他们工作忙但也要注意休息。
乔昀虽然不那么敏感多思,但也绝非铁石心肠。听着乔家城这话,当年看着同学被爸妈宝贝似得从学校接走,他只能自己骑车回家的那股子艳羡和落寞又从尘封的心底涌了上来。
忘了听谁说过,一个人需要三个月就能养成一个新习惯,可乔昀适应一个人生活,仅仅用了一月而已。
饶是如此,乔昀也明白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父母那样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为了更远大的事业。
尽管当时他并不很懂,却一直认为父母从事的工作是“遥不可及”的。这遥不可及并非他真得够不到,而是那些事远到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去触及。
孤独又苦中作乐的少年时光,只有他一个人过就够了。
乔昀想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故作淡定地问身边苦苦期待的老男人:“嗯,你换车了?”
乔家城脸上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