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沙华本非是为观景而来,她不过随意走动罢了,内心总是有个不想回去的念头,忐忑着不大想要面对南宫陌玉。
青芜堤上柳,自然有堤亦有柳,溪水潺潺,绿柳成行,叶沙华穿过清风拂掠的矮堤,原本只是想在溪畔坐上一坐,抬眸却正见到一支无主的鱼竿,正被闲闲弃置于岸旁大石上。
然后那鱼竿忽然就被扯得一个趔趄,是有鱼儿咬上钩了。
叶沙华四下张望一番,立时就在不远处的大柳树下,寻见一个烂醉如泥的素蓝身影。
是他啊。
她心内好笑,飞跑过去执起钓竿,收获这自动送上门来的肥鱼。
澹台折柳是被一阵浓郁的烤鱼香味诱惑醒的。
那香气,馋得他目中的醉意都褪去了数分。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溪旁篝火之畔,正背对着他忙碌的如雪身影。
“小姑娘,见面分一半啊。”他冲她喊。
叶沙华转身站起,笑嘻嘻地将架上一整条的烤鱼都递给了他。
“山人请。”她说。
自己手上还擎了大半条未吃完的鱼肉。
澹台折柳接过,咬一口烤鱼,再喝一口酒,依旧闲靠树下,姿态悠闲惬意。
叶沙华看得艳羡。
“我也想喝酒。”她说。
澹台折柳挑起眉头,闲闲看她一眼,一抬手腕,抛过来一个未开封的酒坛。
叶沙华一掌拍开坛上泥封,仰脖便灌了几口,面上还真是一副痛哉快哉的模样。
澹台折柳略微坐正了身子,俊秀的眉眼流露一种赞叹、兴奋交加的神色。
“酒量不错啊。”他说。
这“醉红尘”的烈性,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丫头这般喝法,此时竟还能够清清醒醒地坐着。
是真的会喝酒。
叶沙华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夸赞。
“当然。”她说着,朝澹台折柳遥举了下手中酒坛。
澹台折柳放声大笑,二人同时仰首,饮下大口酒去。
叶沙华先放下了酒坛子,侧首看了眼澹台折柳。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衣袖跟着滑下,露出左臂成片纠结的疤痕,落在玉石般白皙的肌肤上,显得尤为突兀。
澹台折柳醉归醉,总也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他哀叹着抚上自己的左手小臂,说道:“十多年前的事了,帮小朋友们捕猎火燎兽的时候被烧的,好不了了。”
但凡七宫宫主,至少都已是元婴中后期以上境界,纵使要早上十年,修为自也不会与现在差上太多,确实也只有澹台折柳这样不着调的人物,才有可能被那算不上高阶的火燎兽烧伤。
叶沙华分外同情地看向他,说道:“节哀。”
澹台折柳哈哈笑起来。两人烤鱼佐酒,随性闲谈,叶沙华言说些人间世游船听雨、勾栏看戏之事,竟与澹台折柳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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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青芜堤上柳不时传出语笑宴宴,遍洒斜阳的古拙庭院寂静无声。
只有高大银杏宁静伫立,将夕阳投下的光晕切割成残破的日影,洒落在树下站立着的人的身上。
青峰有些呆滞地站着,心内念头早已似翻江倒海一般。早上不小心瞥见的一幕太过震撼,他不敢和别人去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