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不答,恭恭敬敬在一旁立着。祭酒见他不答话,继续说道:“内阁的吴老曾与我提起过家中姑娘待字闺中,若你有意,我便与他说说这门亲事,寻个媒婆名门正娶大家闺秀,又有何不可,非要做那驸马?做驸马者大都是家族门楣不高,此人颇有才能;或者家中不错,此人生一副好皮囊,却无真才实学者。总之,这才与财二字中,总是欠缺一个。听闻你家在山西也算是富豪之家,所以听为师的话,莫要去做那驸马。”
“可是学生在宫外也认得八公主,与八公主还有过三日之缘。今日瞧见甚为欣喜,若错过了这份姻缘,学生会后悔一辈子的。”傅山说道,眼中尽是诚恳。
“也罢,你执意如此,加上你对她又有情……但是你莫要忘了与家中父母商量,只要你家中父母同意,我便到朝堂上,以你师父身份求皇上赐婚,但若无你家中书信这事,我也做不得主。”
傅山大喜拜谢,尔后是和家中父母商量做驸马之事。
傅子谟对此事颇有微词,母亲更是有些不愿意。他二老本想着傅山锦衣还乡之后,或者在京中做了官,将他二老接走。取上一门妻生上一双儿女,让两位老人也可享天伦之乐。可若傅山做了皇家驸马那事情便变了一个模样。到时他们二人的孙儿也只能在公主府养着,甚至都难得见上一面,这样的日子又有哪个父母愿意。
皇家又不同于普通人家,各种繁文缛节,还有礼别尊卑之别。都让这件事看起来不是那么圆满。他们把这般思虑都写在信中,拖民信局送入他在京中国子监中。
傅山收了父母的书信后又回了一封书信,大意是于那八公主曾是有缘,而且觉得八公主心意正直,非一般平常女子,与他正配,且心意已决,情根暗生,非她不娶了。
傅子谟与夫人只得在家唉声叹气。最后也只得依了傅山的意思。他二老还在想,若是皇家看不上傅山,那是最好的。或者八公主自己不答应也行。这样他们也不用把儿子送去做驸马了。
若对一般人家来说,攀上皇家这样的权贵,即便是做了驸马也心甘情愿。可傅山从家世到人品样貌才学皆无下品,所以没必要做这种被人诟病的裙带联姻。
可万般不情愿之下,最终还是从了儿子的心思。自古深情难见,既然傅山已对那公主生了情思;想斩断这情丝,可谓是千难万难,还是随了儿子的想法吧。
“皇妹,你可知今日有人在朝堂上与我提亲,求我赐婚?”崇祯皇帝好不容易才抽了一个空晌,来八公主朱微媞在宫中的住处说起此事。朝堂上有人上奏提亲,本也是好事,这边疆战乱刚止,死伤了不少人,后金接连再犯,军部已是忙到焦头烂额。这先帝驾崩之后,中原百姓又遭受饥馑之年,这老百姓都没得吃,打仗的官兵自然也要饿着肚子……崇祯今年刚过了及冠而已,早上宫娥帮他梳头,便已看到了白发。若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妹,能嫁个如意郎君,他这心中抑郁,也可缓解一二。
“是谁?”八公主转着眼珠问道:“小妹这才刚入宫不足三月,怎么便有人来求赐婚。他不知我那熹宗皇兄驾崩才还不满一年吗?这般不知礼数的东西,皇兄怎么还拿来与小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