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偶尔有一两粒萤火飞过。
乔夜康静静跟在倾蓝跟清雅的身后，尽量不去打搅他们。
而他俩也始终止乎于礼，就如同世间所有的小情侣那样手拉着手，如此而已。
绕着湖畔走了半圈，王府的大门终于还是到了。
陪着倾蓝一同来的几个战士都在门口守着，见他出来，纷纷上前相迎：“二殿下！”
清雅鼻子有些酸，拉住他的手不肯松手：“倾蓝，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夜色下少年的瞳孔颜色看不大清，以至于完美的容颜与倾慕瞧不出丝毫的差距，他静静望着她，认真道：“等倾慕的身子好一点，我再来看你。”
清雅没有勉强什么。
她能感觉到她跟倾蓝之间的关系，自从倾慕出事之后，就变得疏远了。
望着他上了车，她还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乔夜康笑了笑：“已经走了，我送你回去。”
少女慢悠悠地转过身，一边走，一边落寞地问着：“洛家的孩子，一生只爱一个人，是真的吗？”
“没有谁一辈子真的只爱一个人，洛家的孩子一样如此。之所以每一对都坚持选择了自己的初恋，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受到教育与熏陶，形成了坚定的、信任爱、追求爱的人格。洛家的每一对夫妇，都有着坚信真爱可以战胜一切的信仰，都走过经历风雨才会见到彩虹的路，所以，一代代的孩子们便也坚信真爱不可战胜。信仰，才是这世上最伟大的魔咒。”
乔夜康说着，又对清雅微微一笑，道：“比如凌予将军跟如歌夫人的禁忌恋，放在平凡的百姓身上大多数会选择放弃的，可就是因为他们坚持了，才会有后来的洛氏皇朝。比如天凌大帝跟珠珠皇后，比如爷爷乔欧将军跟我奶奶，比如陛下与皇后，每一对，爱情通往婚姻并且走向圆满的路都是布着荆棘的，但是他们坚持下来了，所以才会在一起。如果其中有谁中途放弃，不管是那一对放弃，都不会有现在的洛氏皇朝。”
清雅不免有些担心：“我还以为洛家的孩子一生只爱一个人是一道魔咒，原来并不是，这只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跟对待爱情懂得坚持。那么，如果倾蓝没有坚持下去呢？”
乔夜康不想打击她，但是她是司南叔叔的女儿，他必须让她懂得这个世界的现实：“如果倾蓝没有坚持下去，你跟他必然会重新遇上一男一女，然后展开各自没有交集的生活。也许若干年后，你们会带着各自的配偶跟孩子在游乐场相遇，你们微微一笑打个招呼擦肩而过，连电话号码都不会留下一个。就是这样。”
清雅听了好难过。
她懂了：“所以，没有谁天生就是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关键是，这个人愿不愿意为了你，披荆斩棘、坚持到底。”
乔夜康忽然怔住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进自己的口袋里，一直将清雅送到了夏阁的门口，看着她进去，他这才转过身来。
夜色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艳丽光润的鸡血石，清风下呢喃：“坚持就会胜利，这句话不过是心灵鸡汤。谁知道坚持的路有多苦，谁又知道坚持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坚持，才能胜利的？”
他愿为她披荆斩棘，可她，是否也会为了他坚持到底？
默默将小石头放回口袋里，大手却是不舍得拿出来。
一个人细长清瘦的身影，在清冷苍白的路灯下，伴随着三三两两的落花，越发寂寥。
倾蓝回到医院的时候，凌冽夫妇已经结束了短暂的国宴，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