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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零一。细雨枇杷熟。
    歇在肩上的白鸽携了一身江南烟雨掠过千山万水而来。

    鸽子落在肩头的时候商青鲤正提了一桶水到院子里,准备把马厩里的马拉出来刷毛。

    从绑在鸽腿上的竹筒里抽出折叠整齐的信笺,鸽子抖了抖翅膀遁入云间,倏忽远去。

    商青鲤一手拿着刷子,一手抖开信笺。纸是好纸,用的是观止楼里十两银子一张的兰花笺;墨是好墨,用的是出云城中价比黄金的云水墨;字是好字,一行簪花小楷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细雨枇杷熟,空江杜若生。”

    寥寥十字,映入眸里,她长眉一扬,有笑意爬上眼角。

    将信笺揣入怀里,商青鲤随手搁了刷子,回房间从箱子里翻出来一块玄色暗绣了云海水纹的布包了几件衣物,又从床头抱出来一个青白色的长方形玉石盒子,盒子上寥寥几笔雕刻出了连绵山峰,玄铁的锁扣上挂着一把鲤鱼形状的小锁,鱼嘴朝上,尾巴略弯,商青鲤从扣在腰带上的袋子里拿出一把钥匙,这钥匙呈鱼钩形状,钩尖正好可以插(进)鲤鱼鱼鳃处的锁孔里去,钩尾上有个小孔,穿了根红色的绳,绳尾坠着绿檀木打磨而成的平安扣。

    “咔擦。”鱼嘴微张,吐出了环形的锁梁。商青鲤打开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柄刀,这刀长一尺九寸,刀身收在牛皮打磨而成的刀囊里,只露出一小截刀柄和柄上一枚小小的圆环,刀柄乌压压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铸成,乍见之下并不起眼。她看了一眼这柄刀,微微弯了弯唇,将盒子重新锁上放在了枕畔。

    拿了刀,提了包袱,想了想,商青鲤又提笔留了张纸条用粗陶的杯子压在了桌子上。这才掩上房门,去马厩里将马牵了出来。

    出了院门,目之所及便是黄沙遍地,无穷无尽,连着天幕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商青鲤翻身上马,轻轻捏了捏马耳朵,道:“惊蛰,我们去长安。”

    被唤作惊蛰的马儿甩了甩尾巴,驮着商青鲤一路南去。

    ***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沈为君带着商队穿过沙漠还未走出边缘地带,就见着日头落了下去,远方隐隐似是有鼓声响起,他回头看了看随行的牵着骆驼的脚夫们,见他们俱是一脸疲倦,便打了个手势让商队停下,道:“今晚就在这里歇了吧,似是听着关闭城门时的击鼓声了,大荒城闭城向来早,是赶不及了。”

    跟在身边的小厮沈七麻利的生了堆火,脚夫们牵了骆驼,让它们围着火堆卧下,三三两两靠在骆驼身上用棍子串着硬邦邦的馒头在火上烤。

    沈七递给沈为君一只牛皮水囊,又从包袱里摸出几块肉干给他:“老板,这次您其实不用亲自来漠北道这个鬼地方的…”

    沈为君接过水囊喝了几口水,拿了肉干在火堆旁坐下,笑了笑,没有答沈七的话。

    沈七系了包袱,将它重新挂在骆驼背上,堪堪转身便听见有马蹄声阵阵,由远及近,声如奔雷。

    眉眼一动,沈七回头看去,就见远远的有一行人快马从沙漠里而来。天色将沉未沉,鹅黄中染了几笔墨绿色的凄楚,马队飞奔时卷起尘沙漫天,沈七瞧了一会儿,没瞧出马上人的样子,索性也在沈为君身旁坐下,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匪。”

    周围脚夫们一听到“马匪”二字,都偏头有些紧张的看着渐渐露出身形的那队人马。沈为君瞪了一眼沈七,也抬眼望去。许是见到了火光,马上人调转马头向着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离得近了,沈为君能看清领头的是个穿蓝衫的俊俏男子,二十来岁,头束玉冠,剑眉星目。

    马队在丈许开外的地方停住了,马上人集体滚鞍下马。

    蓝衫男子看了眼沈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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