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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名垂青史的奸佞
    “他为什么要打压皇上?”

    摄政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叫幕僚不由微怔:“王爷说什么?”

    “我不擅朝堂政事,不懂官场纷争,可夺嫡争储,拉拢势力,我至少还是会的。”

    宋戎起身,缓步踱到窗边,冷冽的夜风顺着窗缝灌进来,将胸口冰得一片寒凉。

    “右相与左相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左相之女入朝为妃,也有诞下皇子,打压皇上也是正常。可陆家无人入宫,右相不涉夺储,他与左相势不两立,只需趁机拉拢太子稍加恩惠,不愁新朝锦衣玉食、无边享乐。”

    终于彻底理顺始终盘踞在心底的那一丝违和,宋戎负手回身,目光灼灼:“陆璃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先帝年事已高,太子早晚要即位——他何必要打压皇上?”

    幕僚张口结舌,怔怔望着他。

    快步回身赶到桌前,宋戎将圣旨铺开,眼底隐隐现出厉色:“誊下来,照着这些罪名,一条条去查。”

    见他绝非随意交代一句,幕僚神色微变:“王爷,皇上心意已决,若一意违逆……”

    “违逆又如何?”

    宋戎冷然回身,目光落在窗口,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新朝初定,诸事繁冗,皇上既然没工夫去弄清楚——臣自己来查。”

    多年征战,他起身走到窗口那一刻,就已经发现了窗外的暗卫。

    皇上暂时尚需倚重于他,按理不敢派暗卫入王府监视,可依然有暗卫来了,只可能是为了那个被他抱回王府的人。

    生在帝王家,从学会走路说话那一日起,就要学勾心斗角,学权利倾轧。

    这些事他能想到,宋执澜不可能想不到。

    只是胸口早已充斥着恨意,所以刻意去忽视那些分明违和的细节,或许在少年天子的心底,也同样隐隐恐惧着去探寻下面所隐藏着的任何真相。

    他却一定要弄清楚。

    幕僚怔忡半晌,长叹一声,抬手取过笔墨,将圣旨细细誊抄下来。

    月上中天,夜色越发沉了。

    *

    身上的伤势毕竟不轻,苏时昏睡一宿,曙光已透过窗棂落进来,才被门外嘈杂喊声吵醒。

    床边守着个陌生的中年面孔,见他醒来,连忙起身施礼:“右相醒了,在下王府幕僚沈茂——”

    “到上朝的时辰了?”

    还不及将王爷交代的借口说出来,就已被对方淡声打断,幕僚错愕一瞬,陆璃竟已支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重伤在身,他的脸色原本就已很苍白,这样不自量力地坐起来,唇上些微的血色也已飞速散去。

    幕僚脸色微变,慌忙起身去扶:“右相,王爷说过您切不可乱动……外面没什么事,您只需安心静养,王爷稍后便会回来看您的。”

    苏时不语,抬手隔开他搀扶上来的手臂,平静地望着他。

    毕竟久居高位,眼前人虽然重伤,身上的气势却依旧凝而不散,幕僚声音愈低,终于垂下头不敢开口。

    “今日大朝,皇上既然着人来找我,自然是打算定我的罪。你家王爷再胡闹,也不该在这当口出面阻拦。”

    已经大致听清了外面嘈杂的争执,苏时眸色清淡,勉力支撑起身。

    宋戎不是主角,他看不到对方的误解值,只能凭直觉揣摩猜测,应对难免不及。朝堂定罪是拿到经验值的重头戏,无论这位摄政王如何阻拦,他都一定要回去。

    幕僚神色越发为难,想要阻拦,却又没有胆量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璃将衣物穿好,伤口才一挣动,就立时洇出刺眼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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