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悉真相后,谭雁晓震惊之余,心中竟起了不平之意,江楚客待这姐弟俩多好啊,可以住上房,可以跟他坐一桌吃饭,还可以跟在他身边接受各种教导,听江楚客适才说,马上还要跟着他识字,凭什么?!
既然都是下人,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
他单方面决定了,那姐弟俩识字的时候,他也要强行挤进去跟着一起学。虽然他早就开了蒙,且他从前最讨厌的就是读书识字,看见学里的夫子捧着本书在那里叽歪,就想挥拳头。
是晚,谭雁晓气哼哼吃了三个大肉馒头,喝了两碗粟米粥,又把一盘炒菘菜一扫而空,等江半里过来收拾了碗盘出去,他就挪到窗下,竖起耳朵听院中的动静,听见秦客去灶房收拾妥当后,姐弟俩都进了东上房。
江楚客坐在炕沿边,他身侧的炕桌上,已经用黄麻纸写好了十个字,挑的都是字形简单的常见字。秦客站在炕边,正温声细语和他商量:“才学字就用笔墨,多费钱啊!我看花姐姐家的小弟学字用的是沙盘,是花叔父给钉的,明儿我也去求他帮着做两个?”
她早就察觉她家楚哥似乎并不太擅长勤俭节约过日子,说不得只好自己多操些心。
江楚客摇头,但秦客坚持不肯用纸笔,他只得道:“去东墙根搬两个紫砂盆,堵了排水眼铺上沙子。”
后院东墙根一侧,堆着大大小小许多旧花盆。其中有几只旧紫砂盆,是栽盆景儿用的,三尺长两尺宽,盆深却不过两寸多,只需堵了下面的排水孔,就是现成一个沙盘,只是稍稍沉了些。但此物摆好了就不必再随便移动,沉些也无妨。秦客忙带着江半里出去,尔后抬了两个装好沙子的紫砂盆进来。
谭雁晓在门外听了一会儿,鼓足勇气,拄着双拐直接闯入了东上房。
房中三人都愣了一愣,但江楚客只默默坐着,并不发话,那两人自然也不敢多言,谭雁晓只得主动打破静默:“楚哥,我也想识字读书。”
秦客气得俏脸通红,又按耐不住了:“你不是已经识字了吗?为什么总来捣乱!”
谭雁晓坚持道:“我字写的不好,我想更上一层楼。”他偷偷瞄一眼江楚客面前的纸张,那一手醇古静雅的钟体,可是比自己的字要体面得多,“我至少要写得跟楚哥差不多才行。”
这是个有志向有野心的下人,且赤/裸裸不加掩饰。可他如此无礼,江楚客也没有动怒,只是指一指老榆木炕桌对面,示意他坐下。
谭雁晓大喜,忙挪过去与他对坐炕上,又把自己的伤腿小心翼翼伸直了搁好,江楚客顺手推了纸笔过来,在纸上点了点,示意他用这个写字。
谭雁晓瞥秦客一眼,眼神有些得意,尔后一本正经写起字来。
江家的日子变得规律起来,夜晚都集中在东上房识字,江楚客盯得这两姐弟很紧,每天要学会十个字,还要温故知新。至于谭雁晓,则是被放养了,他只从江老爹那寥寥几十本藏书中寻出一本《千字文》,让他照着写而已。
谭雁晓只是想加入学习的队伍,至于学习内容,他其实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不赶他出上房,学什么都成。有时江楚客懒怠开口说话,他还可以趁机指点一下秦客和半里,毕竟他确实识字,也读过几本书,那两人不过启蒙阶段,好对付得很。
白日里一大早,江楚客带着秦客先进暖房巡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