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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正文 第八百二十四章 禾黍不获君何食(续
   半个多时辰之后随着这些敌兵相继受死或降,追击中的辅卒五头邓疙瘩也靠在一棵老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竟然一时脱力的再也起不来了;

    却是在心中有些后怕和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在最后一刻,爆发出这种勇气和耐力,给追出这么老大远距离来。但不管怎么说是真真切切的活下来了,眼下这一关也算过去了。

    说实话,他之所以报名参加这次的辅卒,实在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活所迫。没错,就是生活所迫的结果。虽然他已经安定下来好几年,并且在庄子里还是劳动能手和勤勉吃苦的标杆之一,衣食温饱无虞,还与那个蛮女生了第二个孩子。

    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卖力,一年收成比一年更好,事后换到手里的钱也慢慢多起来,却也似乎总也不够用一般的。就像是去年他庄子的基本收成,在四分交公,一分留庄之后,足足还给他剩下了半间房的谷子。

    再加上日常里利用闲碎时间出工挣下的公分,房前屋后种的菜、养的鸡子;怎么看也是足以让房檐屋下挂满了风鸡、板鸭和熏鱼,桌面粗的腌菜、酱缸和新酿坛子各自装满一大个。

    但是坏就坏在了县里、市镇的供销社和流动贩售大车,每次都能带来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和年年变着花样的新玩意;让人不厌其烦的总也看不够,而总是忍不住掏出囊中还没捂热的新钱来,想要制办下一些什么东西。

    要知道,除了交公、留庄、留种和自吃外,他今年打下足足四十五担石的谷子,再加上被公中收买走的半大猪只和十几只鸡子,最后被换成了光净盈盈而又沉甸甸让人格外踏实的几大贯青钱,那可是他前半生都未尝见到过的一笔大钱啊。

    最初,他只是看上了一个藤壳铁皮大壶,据说多热的汤水灌进去也能夏不烫手,冬天犹温热,咬咬牙还是费了十九文买了下来;然后看到一套粗制炭笔纸本只要四文,就忍不住要给大儿买下来好做启蒙;毕竟再过两年他也该参加庄内的流动蒙学了,总不能别人都有就自个空手去吧?

    于是买了家里年节做新衣和褥面的尺单,又想到女人那破烂失色的包头布,想要给换条素色耐脏的布头;除了年年养不大就卖掉的仔猪以外,他又想再买两对兔子,靠家里种的菜和打草就能生养一堆,日后无论是卖兔崽还是养大卖皮吃肉都行……

    这也想买一点,那也想买一点,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眼见得囊里收到的那几串青钱,就像是自己生脚长了翅膀一般的相继飞飞如空了。倒还赊欠了百十文的挂帐,他才望着脚下眼见堆放起来的齐腰物件,而一下子恍然大悟起来。

    本来,他想要按照农闲时的光景,和庄子里的人结伴去附近江边的工厂里,打上一份按旬结钱的短工或是按件算钱的零工;好让今年的元日能不那么紧巴巴。但是看了镇子里的告贴之后,却发现报名去做辅卒似乎比打短工挣得更多一些。

    光是作为辅卒的安置费,就足以抵得上他一整个冬天的忙活还多呢。而且,从军期间同样还有进项和其他的贴补,更别说事后可以穿回家的从头到脚一身行头白赚;何况他同样也有从军输役和对抗过反乱分子的经历。

    因此他头脑一热就忙不迭按下手印了。然后,回去之后被那个蛮女老婆哭哭啼啼埋怨了好几天,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老实提前收拾了行囊、干粮送他上路了。毕竟,在太平军治下逃役的代价,也是他们这些才过上安定日子没几年的人们无法接受的。

    后来上路了之后,他也很快结束了家里婆娘带来的那点自艾自怨,而重新盘算起来了在军中的将来打算。毕竟,就算遇上最坏的结果令他在这里时运不济的马上死了,他那个话都说不囫囵的婆娘,也可以依仗军属的身份得到抚恤和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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