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所描述的花好月圆结果不同。白乐天《琵琶行》“老大嫁作商人妇”,才是他们这些行院、教坊女子能够指望和想到的最好归宿和结果了。
她先是跟了一个甚有权柄的府吏一段时间,然后因为在对方在争权夺利失势,而被牵连失去了一切;再给一个洪州豫章城的生丝商人买了回去充作侍妾。
然后商人家的后宅里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身份卑贱的她很快因为大妇的欺压和其他姬妾的排挤,很是吃了许多的苦头,最后还被赶出去别宅另居。
然而是别宅独居的日子也未能够维持多久,那个颇有身家的生丝商人遭遇了不测之祸,遇到兵火连人带财货一起没于异乡不说,家里也是很快被债主门催逼而气死正室,然后伎妾、奴仆侵夺、裹卷一空而风流云散去。
反倒是她靠着别宅存留下一些资用来,还收容了逃过来避祸商人之女。但是身在乱世之期的生计同样格外艰难,一日数涨的物价,很快耗尽了她变卖家什物件的积蓄,而只剩下一处无法脱手的房舍;
然后,还有那些浪荡无形的恶少年和闲子,隔三差五的门滋扰不安;所在里坊的坊正更是不怀好意的旁敲侧击,明里暗里的威胁之。无奈之下,她准备以此在洪州当地重操旧业之际,却正逢太平军打了过来;
然后那些闲子和恶少年被一扫而空了,还有几个因为邻里百姓的揭举而了公审打回,被吊死在了城头;那个坊正更是吓得肝胆俱裂,而没几天举家逃往不见了。
在等米下锅的生计所迫之下,她应募了这些新来贼军的招贴;反正她原本是官/妓的出身,再坏也不过是按照传闻做了取悦军的营/妓,但是家里的小东西已经饿起不了身了。
结果真的是一些缝补洒扫烹饪之类勾当,靠为驻留军做一些零散活计,总算是勉强维持了下来。但与其他苦出身的女子不同,她并不擅长这些频繁而琐碎的手工活计,所以一直过得很苦;
只是为了养活自己和养女而一直坚持下来。因此这些年下来真的心也累了,只想找个安生和稳妥的寄托之处;这次应募前来的唯一条件是稍带她的女儿,从那个破灭的商人家带出来的遗孤。
“奴毕竟只是教坊里出来,除了些许声色歌舞和伺候人的本事,也不会其他了……多亏了郎君还记得奴婢,给了这个机缘所在……”
已经年华不韶的云英最后有些庆幸使然的道,然后她又对着内室另一个小小的身形招手道。
“穗芝,咱们今后指望郎君这儿过活了,好好的拜见郎君吧……也是多亏了这孩子,让我再怎辛苦和艰难也咬牙撑了过来……”
因此虽然重新见面的预期并不是那么的圆满,但罗隐还是努力松弛下脸的悲苦线条,而努力对着小女孩露出个宽和笑容来;却又不免产生了某种“喜当爹”式的感慨微然,以及在孤苦孑然了多年之后,家室突然圆满的憧憬了。
而在江陵的督府当。
“洋州州城已经拿下来了?,还有来自山西节度使牛勖的密使?……”
周淮安惊讶了一下反问道。
唐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