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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正文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续七
逊尼派还是什叶派,都受到来自王朝政权的严厉打击和镇压;光是历代号称默罕默德后人的所谓圣裔,就被阿拔斯的哈里发们给割韭菜式杀了一茬又一茬。

    当然了,这也不能掩盖其源自沙漠民族极端环境下,衍生出来教义残酷专横的另一面。

    沙漠一神教所谓的禁止偶像崇拜,和欧洲大陆的圣象破坏运动一样,都是一体两面的事物和核心;就是禁止民众接触、学习和创造,宗教规范以外的以艺术为表现形式,任何涉及精神世界的事物。

    按照相应的理论,也只有在越发封闭,枯燥,单调的环境当中,所谓信仰才会变得更加虔诚和纯洁;而剥夺民众追求审美和艺术创造力的潜在可能性,而将其关注力尽可能的限定在宗教信仰的范畴之内。

    就像是当初的绿教在西域传播时,为什么要在所过之处集体屠杀掉佛教僧侣,拆毁寺院而用佛像作为的污秽场所的地基;为什么到了现代还有塔利班政权要不顾全世界的呼吁,毁灭掉存在千余年看起来毫无干系的巴米扬大佛。

    因为,这些外教异端信仰的造物,本身所承载的文化精神和历史蕴意,天然的动摇这些从沙漠里传播开来的教义基础。

    当人类的见识越多越是广泛,产生的思考和反省、探索欲就会越发的频繁,对于神秘主义的敬畏和虔诚就会变得越发薄弱,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逆转的结果。

    于是发现天体规律的布鲁诺之流天文学家,就上了罗马鲜花广场的火刑架了;就有了被狂热基督徒用蚌壳活活剐死的女科学家希帕提娅;被用自己著作活活烤死在日内瓦,肺循环的发现者塞尔维特医生。

    然后到了近现代,想要靠石油带来的财富,从被遗忘的文明边缘挤回到国际社会中来的绿教信徒们,同样也开始各种以反社会和人道为表现形式的残酷行为艺术。

    所以,当现代人在诸如巴拉米尔古城当中看到的是古代流传下来瑰宝和人文艺术结晶;但是当年摧毁这些壁画的王公、教长们,看的则是挑战自己权威和宗教解释权的天然参照物。

    故而,极端派们做这些摧毁人类物质遗产的令人发指事情时,所抱有的理由和心态也很简单。既然传统的教义已经跟不上时代,也无法阐述和解释这些新事物;那就想办法毁掉这些无法解释的事物(异端),来让世界顺应自己好了。

    所以,这才有了后世流传甚广的那句“不肯信教也不肯去死,让人很为难”的冷笑话来。

    但是总而言之,有这么一个三观和立场都颇为契合和近似的主笔大拿在,周淮安总算是不用再动不动要自己披膊上阵,在公务之外还得加班加点的撰写和发表相应社论,来驳斥和纠正、引导社会风气与舆论了。

    而在城中的另一处,刚刚主持完一场谈论会的罗隐,也有些疲惫的轻揉着自己额头,回到了自己新居所的小院当中。这里距离大讲习所的藏书楼和会堂,也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可谓是往来极其方便。

    而小院本身背对着往来喧闹的大街,左近都是书坊和印局、文具铺子之类,自有一种闹中取静而书香环绕的的意味,在选址上不可谓是不用心了。

    而院落当中格局不大却是陈设俱全,满是青藤和墙蔓的屋舍之中,丝毫不显的奢华富丽却在干净整洁中,自有一种安宁清雅意味。只是罗隐每次踏进这里,依旧还是有一些客处他乡、恍然隔世的嘘唏和错位感。

    尤其是他每天夜里裹躺在素锦被褥里,听着外间的更声和漏响,感受着身边暖烘烘的怀炉热力,却是总会不免回想起早年在长安时各种鲜活纤毫的生平种种。

    然后每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都要反复确认一下周旁的种种,并不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却是禁不住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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