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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残》正文 第400章 铁骑拥尘红(下)
    符存一下子哑口无言的愣神住了;然后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起自己在酒宴上的言行来。然后,一些零碎的片段也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了符存的脑海当中。

    自己也许、可能、或者是在左右劝饮的宽纵之下,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真话和不讨喜的见闻。比如他就对着对方醉醺醺的抱怨过,尚有许多被俘的官军都安在贼中,还在短时之内就转为贼军所惑,而根本不思报国忠君云云。

    然后,明显失了分寸的自己又在那位皮笑肉不笑的赵明府,及其佐幕的循循善诱之下,又说了许多诸如“太平贼优遇士卒而粮饷精足”“人人都通晓文字而强令读书”“军中医术高明者甚众,不虞有伤病时疫之患”之类的个中“敌情”。

    这一刻他不由的心乱如麻却又不知道改用怎样的言辞为自己来辩驳了。

    “这……这。非是我的本意啊……”

    “不是你的本意?那又是什么?可是贼人派你回来,乱我军心,潜伏待变么……”

    同乡却是不理会他的混乱与迷茫,进一步严辞进逼道。

    “那些太平贼怎么可能徒费钱粮来收拢和善待俘获,更莫说给你治伤还给粮放人回来呢……怕是处心积虑要刺探我军情的奸细和耳目么。”

    “按理说,太平贼可是号称最恨官府和士绅良善,又好食人心肝骨肉的,每破一地都要大肆屠戮和虏获人口,勿论男女老幼都要捉去做羹、熬汤,盐渍为脯的以充军用……”

    “故而才无需粮秣而征战四方,从来不虞困顿饥渴的。你既而囫囵得存,怕也不是吃过了同袍的骨血,才交上的从贼投状么……竟然还想从我这儿诈取过关……”

    “难道要我把你全身的零碎都卸下来了,才肯说些大实话么……”

    越说越是愤恨难当的同乡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件木工所用的钳子,然后自由两名赤着膀子的壮汉上前来,将他架起来又死死的按捺在一副用作杀猪分肉的大案板上……

    直到符存被狠狠拷打的再也没有办法说话,才被奄奄一息的拖了出去,按跪在一处土沟里,由力士搀扶着垂头待决。

    “这厮可是个用过诸般手段都不肯道真的悍贼,所以万万不可让他死得太利落了……”

    然后那名同乡再次对着处刑的刽者交代道。

    “时候要把剩下的零碎都挂到城上去,以为警效……”

    “校尉且放下心到肚子里,我做这人肉鹞子的手艺,保管教你满意的……”

    而已经被折磨得行尸走肉一般的符存,一时无法再做出更多的反应和声响了;只剩下涌动在心怀之间难以形容的悔恨和懊恼、悲哀和厄然。

    然后又想起曾经在北地见过的那些,被官军刮目拔舌、削去耳鼻和剃光四肢血肉的处刑后,开了膛血糊糊挂在墙上的贼寇和流民头子……自己居然要遭受这种结果了。

    然而,

    在突然乍响起来的惨叫声中,预期痛楚并没有降临;吸了好几口气才发现脑袋依旧还在脖子上,身上也没有缺少掉什么部位的符存;然后就被刽者倒下的沉重身体给压住在地。

    而后大股温热湿润的液体不断从他脊背和脖颈间流淌下来;他不由努力睁开了青紫肿胀的眼泡,才隐约看见了另一番的动静和喧嚣。

    那名同乡已经插一只箭矢而滚倒在地上,而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嘶喊和叫骂声中,一群官军打扮的士卒冲上前来;将左近那些监刑的刀手和看守,给纷纷砍杀斩倒在地;然后又将他搀扶起来而七手八脚的割断了他身上的牛皮绳。

    “在下苏州军虎丘镇旅(帅)副刘继威……”

    才有人在他耳边急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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